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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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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蘭姨!”運動會終於結束,湘琴難得作為江宅起得第三早的人向仍在廚房忙活的江媽媽打著招呼。

“早安,湘琴,你居然真的起來啦!”江媽媽顯然對這個時間看到湘琴感到又驚喜又詫異。

沒辦法啊,湘琴心內吐槽,誰讓昨天的江直樹太體貼,讓她一時沖動地生起了想要在搬出江宅之前學幾手廚藝正經做頓飯感謝大家的心思。雖然早上起床的時候的確是有點掙紮,不過既然已經決定的事情,當然要努力做好它。

這麽想著,湘琴甩甩胳膊,拿出阿金那副元氣十足的模樣挽著袖子笑,“啊啦,蘭姨,我的長跑項目比賽結束,以後早上不用跑步,正好有時間向你偷師啦。要做些什麽?”

江媽媽聞言,掩著嘴笑,“說什麽偷師啦,阿姨可願意教你了。你看,我們以後一起做飯一起聊天,感覺就像是母女一樣,真是幸福死了。”說著轉到湘琴身後幫她把圍裙系好,遞給她一只煮熟的仔雞道,“早飯很簡單的,用多士爐把吐司跳一跳,煎幾份雞蛋香腸什麽的,再切點水果倒好牛奶就行,可以等他們起來了再做。你現在幫阿姨把這個雞肉撕一撕,阿姨今天教你做一道麻辣雞絲,中午帶到學校吃又簡單又下飯,我們家弟弟超愛吃哦。”

“得令!”湘琴點頭表示明白,戴好一次性手套便開始細細地撕起雞肉來。兩個人在流理臺前哼著小曲做著事,江媽媽時不時發出一些指令又或是給予一些指點,廚房裏不時響起些諸如“放點鹽”,“對了,少放點”,“哥哥那份多擱醋,不能放辣”,“唔,好香”之類的喁喁碎語,令湘琴也不禁生出幾分恍然——好像兩生以來都不曾經歷過這樣如同母女間相處的安適恬然,真是令人眷戀的溫暖。

猶自發著呆呢,不覺間竟已打包好了全家人的便當,江媽媽開心地把湘琴推到餐桌前坐下,拍拍手道,“托湘琴的福,今天準備起來好像快了不少呢,他們都還沒起來的樣子。湘琴你坐著歇一下,看看報紙什麽的,阿姨去給你煎雞蛋,雙面煎全熟對吧。”說罷又哼著歌扭身進了廚房,腳步輕快得像在舞蹈一樣。蘭姨真是一個很容易就幸福滿足起來的媽媽,湘琴心內笑嘆,難怪江家的家庭氣氛如此和諧。

“哥,是我眼睛出問題了嗎,這個笨蛋今天怎麽這麽早?”湘琴正就著日報連裁的狗血故事津津有味地啃著吐司,冷不防就聽到裕樹怪聲怪氣的嘲諷,擡眼看去,原來除了一早趕去開店的袁爸爸,江家眾人已經陸續都下了樓。

江直樹順著裕樹的聲音瞥她一眼,目光中也不由微露詫異,不過也只是掃一眼就坐到桌前顧自享受早餐了。這個態度,湘琴樂,天才君似乎有接受她的提議,開始真的把她當作一個沒有遞過情書也不曾產生過任何交集的房客了嘛。得出這一結論,湘琴歡快地吐了吐舌,輕聲咳了一下,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誠懇地向江直樹道謝,“昨天比賽的時候,謝謝你啊!”江直樹擡眉掃她一眼,眼神向仍在流理臺忙活的江媽媽飛了飛,抿了口牛奶淡淡道,“不客氣,不是因為你。”

“呃?”雖然不太明白,不過看樣子是托了江媽媽的福了。那也不錯,總歸她是受益人嘛。湘琴反正已經道過謝,滿意地叉起煎蛋,餘光見裕樹不時詭異地打量她幾眼,一副好奇心快要被貓撓死的樣子,心下一樂,飛快地從報紙底下沖他擠了個鬼臉。倒是裕樹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態度唬得一噎,一口吐司好險哽在喉間,連忙端過牛奶狠灌幾口,瞪著她喊,“笨蛋,你難道是終於明白進不了百名榜,已經急得瘋了?”

“咳。”真是個不可愛的小屁孩!湘琴的好心情被他挖苦得忽然有些不那麽明媚了,本著天蠍座有仇必報的美好品德,施施然放下手中的報紙,努嘴示意了一下裕樹手中的牛奶,挑眉道,“你手裏那杯牛奶還是笨蛋我泡的呢,喝那麽多不怕傳染?”果然見裕樹火燒屁股一樣“騰”地一下跳起來將牛奶往桌上一擱,作嘔吐狀道,“你怎麽不早說!”

連吃個早飯都不得清靜的江爸爸在一旁無奈拉架,“裕樹,註意你的餐桌禮儀。還有,怎麽可以叫湘琴姐姐笨蛋,沒禮貌!”湘琴連忙裝乖,“伯父,沒事,裕樹和我鬧著玩的。”果然便聽江爸爸補充道,“快跟姐姐道歉!”

“對——不——起——啦。”裕樹在自家老爸的瞪視下不得不拖著長音有氣無力地向湘琴道了歉,湘琴點頭表示收到,二人這才老實吃起飯來。不多時便見江直樹喝完牛奶擦擦嘴,拎起書包道,“我去學校了。”廚房裏還在忙活的江媽媽忙用鏟子盛了剛煎好的雞蛋追出來道,“哥哥再吃個太陽蛋!”江直樹搖頭,“吃飽了,給裕樹吧。”說著人已經走到門邊彎腰換鞋。

江媽媽忙將仍在就著娛樂周刊啃吐司的湘琴連書包一起揪起來往門外推,口中還在向江直樹囑咐道,“湘琴難得這個時間上學,公車人很多啦,哥哥你多照顧著她一點。”說著完全無視了湘琴“我還沒吃完”的哀嚎“砰”一聲將兩人關在了門外,關門前竟還抽空沖湘琴擠了擠眼。

天才君無言地俯視著只到他肩膀的湘琴,沒有表情的臉上莫名地透著些許責怪,害得湘琴不等他發言立刻認慫地舉手發誓,“我自己可以,真的,你先走吧!”天才君沈默一瞬,似乎對湘琴的高度自覺表示滿意,點點頭轉過身揚長而去。

眼看著天才君漸漸走遠,湘琴在江宅門口托著腮轉圈,誒,總覺得蘭姨關門之前的那一眼充分有陰謀啊,到底是哪裏不對訥?天才君你能不能幫忙開動腦筋想一下啊,回頭被坑的又不是只有我一個,我特麽也是無辜的我找誰哭去啊。噝,我說,到底是哪裏不對啊混蛋!

到底是哪裏不對呢?等到上午的課程上完,湘琴打開保溫袋,看到裏面深藍色的便當盒,腦袋便“嗡”的一下反應過來——阿姨又玩這種小把戲啊。不過吧,這手段雖然簡單粗暴了點,但真的好用就是了。起碼湘琴看到自己袋子裏江直樹的飯盒,就算瞬間飄過N個毀屍滅跡的念頭,最後也只好乖乖地揣好飯盒等在A班後門。沒辦法,就算她有心買個面包或是泡碗面對付一頓,只要江直樹沒有這種默契,橫豎也是白搭,想想早上親手做的麻辣雞絲,湘琴吸了吸口水,覺得只要能換回飯盒,付出少許代價也是可以接受的。

一個F班的後進生拎著飯盒出現在A班的後門會怎麽樣呢?何況這家夥還曾經公開向A班的天才江直樹表白而且遭到無情的拒絕。湘琴本來以為無非是經受些嘲弄的打量罷了,精英也該有精英的矜持嘛。只是江直樹在運動會上的幫忙大概給這幫精英制造了太多腦補的空間,A班的男女生們說笑著從湘琴身側經過,一個梳著馬尾的女孩子忽然筆直站定在她面前,像白天鵝一般挺胸拔背,高傲地問,“你的人生,還真的是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啊。直樹都那樣拒絕你了還要拼命粘上來嗎?”

“?”好想撓墻。湘琴在轉身就走然後啃面包和誓死還擊換回飯盒然後可能重新開罪天才君之間猶豫了一瞬,果斷覺得比起天才君什麽的,果然還是麻辣雞絲比較重要,於是上下打量了面前公主一樣趾高氣昂的女孩幾眼,輕蔑地挑了挑嘴角,“是啊,麻煩你幫我喊一下直樹出來,就算上次的情書被拒絕了,我想這次的飯盒他應該會要。”

“你!”大概平時少有機會跟人對嘴的女孩子氣結,倒是一個十分英俊的高大男生笑瞇瞇沖湘琴打了個招呼,而後轉身向教室裏大喊了一聲,“餵,江直樹,來領愛心便當了!”

“呃……”湘琴眨了眨眼,想起來這個依稀就是時常跟江直樹勾肩搭背混在一起的杜建中,雖然看起來俊朗陽光,可是,擺明了是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夯貨啊。來不及為天才君誤交損友默哀,江直樹已經應聲出了教室。

“給。”天才君顯然也已經發現了江媽媽的陰謀,取走自己便當的同時,也將湘琴的飯盒還給了她。雖然隨後便毫無留戀地回了教室,但是這一幕看在某些人眼中那也是妥妥的交換便當啊。原先攔住湘琴的女孩眼中瞬間騰起濃濃的敵意,跺著腳剜了湘琴數眼,最後還是勉強端莊地勾著下巴冷笑道,“呵,F班的女孩子麽,大概也只能洗洗衣做做飯了,不知天高地厚地喜歡江直樹那樣的人,你知道他喜歡什麽麽,你理解他的理想志向麽,就算你跟他在一起,能聽得懂他說的話麽?F班的笨蛋,像你們這種只會占用社會資源而全無貢獻的可憐蟲,我勸你不要得意得太早!”

“餵,”湘琴簡直要被她氣得發笑,追個男生而已,至於像這樣羞辱謾罵人身攻擊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麽,何況,什麽叫做F班只能洗衣做飯,什麽叫F班是可憐蟲了!湘琴本來確實有心惡作劇要氣她一氣,這下卻也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姑娘激出了真火,不由伸腳向猶自抱胸瞪眼裝冷傲的姑娘鞋上痛跺一腳,見她抱膝亂跳,這才冷冷還口道,“你腦袋不清楚我就好心來替你普及一下,第一,A班、F班是視成績劃分不是以社會貢獻度來劃分的,你覺得A班的學生頭腦好競賽得獎多就是為學校為社會做了貢獻,可是你有沒有去統計過所有的田徑比賽、歌唱比賽、繪畫比賽、手工比賽加起來,A班得過多少獎,F班又得過多少獎,你有沒有去查閱過從前的校友對學校的捐助記錄,真的只有A班精英回饋社會而F班的學生對母校就全無貢獻嗎?第二,我們在念書這方面或許真的不及你們,但是念書是人生的一切嗎,至少我覺得,書念得好並沒有讓你的人格變得更高尚一些,狹隘、妒忌、尖酸刻薄,如果A班的學生都是這種素質,我覺得果然還是F班的大家生活得更加寬容善良,正直和健康。第三——”

湘琴不屑地瞥了女生一眼,軒了軒眉,“如果你還是一定要用成績說話,不如告訴我你上次考試第幾名,我,袁湘琴,一定會在考試中超過你,到時候,麻煩你誠懇地向我和F班的同學認個錯,承認你確實不如我們F班的可憐蟲。”說完扭頭看了看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杜建中,“你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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